飞鸽传书三月事
我的生活是在三月張狂的大風里旋轉的華爾茲飛鴿傳書。單調的花格裙飛揚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瑣碎,撒了一地,在三月的風里席卷出一模一樣的面孔,甚至連表情也如出一轍,不約而同的全是憂傷,大把大把的涌上眉宇,變的跌宕起伏。
課程表在校領導的舉手表決里終于重新投胎,由原來的小課時搖身變成大課時,就好像妃子終成正宮。耀武揚威的貼在每個班的黑板旁。女生們對體育課的就地正法而大快人心,男生們則為此痛心疾首。每當我看著有的同學對著課程表而掰手指算日子時,我總是由衷的抽搐,就像三月里漫跚的前行,堅定的未來漸漸搖搖欲墜。班主任是個真正的傳教士,在新政策正式下達后就開始孜孜不倦的作著詭辯飛鴿傳書,而我們像傀儡般虔誠的點頭表示理解和支持,像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在冷風颼颼的三月,伸著舌頭發(fā)散著心中不可言語的不滿。
政治課大于等于自習課,笑話,大話,笑話,鬼話接連不斷且妙語連珠。全班團結一心高漲著“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熱情,而拋給老師“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冷漠。他在致死不喻的灌輸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與黨的四項基本原則的父子關系,我們在興致勃勃的企圖搞分裂。每當老師對我們說還有三個月就要中考了時,我總會覺得自己在墮落,猶如三月大風里飛揚跋扈的揚沙,叫囂,嘶吼,搖擺,狂暴,歹毒,不顧一切的令我迷離,最后淚眼婆裟。
老師自娛自樂的之乎者也,我們鬼話連天的不亦樂乎。
蚊兒問我,你準備考哪?
我說,要是沒監(jiān)考,我能上市重點,要是不考數學,我能上省重點。
蚊兒說,我的中考像夜里的曇花,燦爛一時,寂靜一世。
我說,小樣兒,聽轟轟烈烈啊,像死的被開了幾次方一樣,經驗值激增啊!
蚊兒突然一本正經的問,你知道奈何橋嗎?
我恍然大悟道,噢,就是李春造的那玩意兒吧?
蚊兒皺眉又問,那夢婆知道嗎?
我得意洋洋道,靠,不就是孟郊他媽嗎。
蚊吊起眉毛再問,那可以忘記前世的夢婆湯知道嗎?
我一知半解問,有百事可樂好喝嗎?
蚊兒暴怒,訴斥我,不正經,你去嘗嘗吧,可能跟娃哈哈一樣。
我開心的笑。
我怎么會不知道李春造的是趙州橋,我怎么會不知道夢婆是那路神仙,我怎么會不知道夢婆湯的神奇。
只是每聊到死這個話題,我總是忍不住抽搐,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我不堪一擊的心臟,所以總是不正經的開玩笑,然后逼真的笑。
因為,這樣可以掩蓋所有的脆弱和空虛。
我的座位在窗邊,陽光總是斜斜的我的余光射入瞳孔,打在我額前紛亂的劉海上,變的班駁。每當看到陽光完美的鋪滿操場,我總是不由自主的羨慕它,自由令它無比碩大,任憑三月瘋狂的風吹刮,它永遠固若盤磬。而我卻不能,脆弱和落莫把我變成魚,當我看到白晝在我的呼吸里變的恍惚時,當我看到被網口割的支離破碎的天空時,當我看到三月的風范起的漣漪時,當我扭動身子變的圓滑時,當我掙扎時,當我無力掙脫時。
我不停的,瘋狂的,絕望的想著我的水。
想著在三月波光粼粼的水。
那是我的水,因為我已經習慣了依賴。
每節(jié)課我都躲在落地窗戶后看陽光揮灑,潑似金輝,可我黯然。因為窗邊的樹枝開始搖擺不定。于是我將風衣裹的緊緊后慌張的強顏歡笑,我明白三月的風從未戛然而止過。
學校旁有個大煙囪,每天準時吞云吐霧,敬業(yè)的像北京時間。我喜歡在化學課上看著它,猜測著屢屢白煙里有多少二氧化碳獲的自由,徐徐直上,就像白骨精被打回原形后裊娜的身姿,沒有實體,空空如也,可是,它能飛。
我的思考老是姍姍而來,匆匆而去,我在思考這個三月過后是什么呢?
我想,應該是依舊如故的風吧。
跟心儀的女孩飛鴿傳書整節(jié)課,可感情發(fā)展的道路上卻一片狼籍。她說我花心,可她怎么會知道我的心臟是何等的弱不禁風。有時在課堂上打盹時夢到的總是她。無數個放學鈴聲后,我會箭步如飛的向她家奔去,昏黃把整條街變的憂郁。當我大汗淋漓的出現在她家樓下的路燈旁時,她會與我準時的擦肩而過,目不斜視的專注在路燈下變成寒冷的冰凌,借著三月的瑟瑟晚風,披星戴月的插向我的心臟,然后融化成咸咸的水。
對天發(fā)誓,我只想對她說聲晚安,再用我的風衣緊緊裹住她,告訴她,三月的風起了,你一定要溫暖,不要像我一樣抽搐,因為那樣我會心碎。
大課時上的像長征,在進行了幾個驚心動魄的轉折后終于順利會師。我又游曳到她家樓下,等待著可以一吐芳沁的機會。
她在我的身旁停下來,我激動的面紅耳赤,正欲而出的溫柔正要噴薄而發(fā),可她卻攔腰折斷。我轉身離開那路燈下僅有的光蔭,因為我忽然覺得那冰凌變的異常的犀利,把我重重的割傷然后再冰凍最后再被重新割裂。周而復始后,我的脆弱變的破碎,深深的不能呼吸。她的話脫口而出的瞬間,周圍的風似乎變輕了,可為什么我覺得越來越冷了呢?就像冰霄一樣零下一度。
她的話簡單明了,可我卻琢磨了很久。
她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火車道旁的空地上有座蓋了一半的建筑,我喜歡坐在天臺的邊緣看花花世界,聽著火車撕裂風的聲音而輕輕上揚嘴角。
這座建筑空無一人,就像個六邊型的蜂巢,四面透風,在它的推波助瀾下,三月的風更加放蕩形骸。四周漆黑一片,映著霓紅的余光顯的孤寂,很像我風衣下的心臟。
孤獨的跳動,脆弱的呼吸。
從她那兒離開后,我就來到了這兒。“對不起”三個字我不知道怎樣晚安。
我不想回房子,之所以叫“房子”而不是“家”。因為我不配擁有那樣親切的昵稱。每當看著父母閃著光的眼睛,我便會不停的抽搐,我不知道怎樣永遠的留住那眼神。于是我開始討厭母親好言好語的熱枕,反感父親好飯好菜的侍奉,那樣我會不安。與他們同處一室,強烈的負罪感把我變成了空心的珍珠,虛偽的用自己的珠圓玉潤掩飾華而不實的內在。
我是個經常撒謊的孩子,鎮(zhèn)定自若的說三月的風令我溫馨,其實當風把殘紅變的飄忽不定時,我會用風衣緊緊的裹住心臟,因為那太脆弱。
我喜歡一種花,總是在一片綠意盎然中驕傲的紅著,只要一看見它便會發(fā)現綠的卑微,這種花有個很妖冶的名字———罌粟。
香煙的成分雖沒有它,但卻與它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也許正是因為這種花,所以我雖然不吸煙可我也不排斥它。我一直固執(zhí)的認為香煙魂牽夢繞著前世的記憶。這荒唐的想法就像三月風在我脆弱的心臟上放置的潘多拉的盒子。
我想打開,可是力不從心。
我的唇跟煙嘴是戀人,每一次的親熱后,火苗就迅速繚繞。我會一口氣吐納出所有的落寞,以毒攻毒,會令周圍的孤單與它一起煙消云散。我開始明白為什么有的人在憂愁時會喝酒或吸煙,因為暈頭轉向便找不到憂愁的方向。
人人都說第一次吸煙的人會撕心裂肺的咳嗽,可我卻沒有,只是感到周圍一切都在模糊,在盤旋。我似蒼鷺般風馳電掣的下墜,可是因為沒有羽毛,所以我不會飛翔。
風過耳時的呼呼聲柔情似水的說:這一刻開始,你會遠離脆弱,遠離孤單,遠離憂傷。
接著便是昏天黑地的死寂,好比心臟抽搐時的表情,猙獰的萬劫不復。
在閉上眼的須臾,我聽見了火車的咣當聲,不斷震粟著我的心臟。
那一刻,真的,是山崩地裂的痛。
煙灰是骨灰的前世嗎?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三月的風慘烈的嗥叫,我想把風衣再裹緊一點,可卻是靜靜的無動于衷,我真傻。
脆弱已破碎叫它怎樣驅使靈魂呢?
。。。。。。
當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喉嚨有種火燒的干裂,接踵而來的是一層又一層的霧遏,飄渺的像無數個亡靈的相擁相抱。
初三,初三,到這來。
我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一遍一遍把厚重的舞吹散,好像三月威力無比的風,絕情與絕望相輔相成。
那是個小女孩,白色的劉海下沒有眉毛像霧一樣迷茫,整張臉白凈的不可理喻。她穿著黑紗站在橋旁的石階旁,不停的叫我,聲音蒼涼的沒有邊際。
初三,口渴了吧,快,來喝口湯。
口干舌燥的我茹毛飲血般汲水,像在風沙里失去路標的人終于見到了汪洋的綠綴。那所謂的湯穿腸而過,我百感交集,因為很像百事可樂。
于是,我又想起了蚊兒,想起了三月大風里用來掩飾的笑,想起了校旁煙囪里隨風翩翩的二氧化碳,想起了路燈下無法晚安的對不起,頓時思緒翻涌如打馬而過是殘紅,都被三月的風洞穿,崩潰成粉末。
然后。。。。。。
那座透明的橋像無中生有的幻覺,煞白著兩句話:因果輪回奈何去,匆匆過往斷橋歸。
當我站在橋的中央看見潺潺流水輕撫魚兒的尾鱗時,有個悠悠的聲音在回蕩,一次一次,隨余波蕩漾在水中變的無可比擬的澄澈。
喂,小姑娘,口渴了吧,快,來喝湯。
謝謝,請問你見過一個男孩嗎?他叫初三。
噢,見過。
真的?他去哪了?
你找他要干什么?
我要對他說聲對不起。
哦,那就把湯喝了吧。
為什么?
因為喝了我才告訴你。
那好,你要告訴我他在哪里,我有許多話要告訴他。。。。。。
他也跟你一樣,是喝了湯過橋去了的,你可以去找他了,不過,當你在見到他時不要叫他初三了,請叫她高中吧。
然后。。。。。。
好像起風了,似曾相識的涼意灌進我的風衣,像在竊笑的低吟,我把風衣裹的緊一點然后仔細聆聽。
原來它們反復的在說,晚安,晚安,晚安。。。。。。
而那蒼涼的聲音又滄桑的呼喊著。
喂,喂,口渴了吧,快,來喝湯。
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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