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才女为何死在深山中?1984年大兴安岭加格达奇荒野女尸案侦破始末
原標題:才女為何死在深山中?1984年大興安嶺加格達奇荒野女尸案偵破始末
1984年初秋,大興安嶺展現出了它特有的風姿。鮮蘑、木耳、猴頭,吸引著人們。駐加格達奇的鐵道部第十三工程局管理處工作人員唐永智、譚嗣華在9月3日下午2時左右也隨同采蘑菇的人流進了山。他們剛剛走到山坡上,一股惡臭氣味隨氣襲來。俯身探尋,發現一堆樹枝下有具尸體。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之后,是一串摩托車、汽車的飛馳。偵查人員迅速在現場開始了詳細地勘查。
女尸,頭東北,腳西南,仰甩在山坡上。尸長1.67米,面部和頸部已經成了骨骸。高度腐爛,蛆蟲堆積。顏面皮膚革樣化。頭部皮膚和面部皮膚剝下以后,可以看到粉碎的顱骨陷落在顱腔內,腦組織全部腐敗無存,顱頂骨有角形。條形等不規則的挫壓創痕30多處。
死者上衣前襟敞開在頭下壓著,內衣是一件淺綠色網孔狀馬夾和白地藍樹可圖案的確良襯衣,白色乳罩。深藍色化纖布褲,藍運動短褲,全被扒到膝下,下身器官外表部分被切除,足蹬棕紅色高跟皮鞋。
死者兩腳間有一把黃地白花尼龍折疊傘,一個綠色尼龍絲網袋,裝有面包、襪子、涼鞋和一個黑色人造革公文包。公文包內有鋼筆、書籍和現住阿木爾鎮、工作單位為文教科的盧培英的邊境居民證一個、大興安嶺地區商業招待所住宿證一個、8月26日勁濤至加格達奇火車票一張。
大興安嶺地區商業招待所證實,住宿證是該所投宿人所持的證件,阿木爾林業局文教科干部盧培英在8月27日早晨4點半來所投宿,近幾天沒有歸宿,又沒結算宿費。
阿木爾林業局文教科的電話說:盧培英是8月26日由勁濤乘543次列車到加格達奇辦事的,至今未歸。該局中學教師宋某某在加格達奇見過盧培英,還在一起吃了兩頓飯。宋某某已返校,不知盧培英的下落。
偵查員通過調查了解到:盧培英1980年6月和顧光耀辦理了結婚登記手續,暫沒有建立家庭。
顧光耀和盧培英一起就讀于齊齊哈爾師范學校。他們是浙江老鄉,同窗校友,愛好相同,理想一致,關系十分密切,盧培英喜歡顧光耀的才華和抱負,顧光耀看中了盧培英的俊俏和聰明。畢業后,顧光耀被分配到齊齊哈爾教師進修學校任教,盧培英回到她的第二故鄉——阿木爾河畔。身在兩地,心心相印的愛情鼓勵著他們比翼齊飛。
盧培英的第一篇童話,發表在《大興安嶺報》副刊上。編輯們發現這是一棵文學新苗,著意扶持和培養。她更加刻苦學習,秉燭寫作,終于使《大興安嶺夏天的童話》一書,由遼寧省人民出版社出版。全國廣播劇優秀獎的《金鹿和靈芝草》,曾經打動千千萬萬個少年兒童的心弦。顧光耀于1978年8月考取了華東師范大學經濟系。1982年8月,以優秀成績畢業,又考取了中國人民大學經濟系,成為攻讀碩士學位的研究生,也開始著書立說,并有成果。
雖然還沒有建立家庭,可書信卻把他倆緊緊連在一起,盧培英在期待著他們幸福美滿的未來。
盧培英慘遭殺害的消息,在加格達奇的一些單位和人員中引起轟動。她生前經常接觸的文化宣傳部門的同志惋惜不已;阿木爾林業局文化教育部門的同志們為失去一位開朗潑辣、積極進取的好同志而酸心。
盧培英啊盧培英,你為什么在異鄉荒郊死得那樣慘!
9月的加格達奇,一片節日氣氛。人們剛剛慶祝的大興安嶺開發建設20周年,又在忙碌著建國35周年的大慶活動。鑼鼓聲、嗩吶聲時而回蕩在林城上空。性急的孩子們不時點燃爆竹,把節日氣氛渲染得更濃。此刻,已經是萬家燈火的時候了。加格達奇區公安局會議室里煙霧彌漫,盧培英被害案案情分析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根據調查走訪和技術部門檢查,可以確認:盧培英被害時間是在8月28日下午之前。
因為與盧培英同房間住宿的五人說,她28日早5時走出,再沒見她回來。盧培英27日下午到行署教育局送延期開學報告時,承辦人要她28日下午取批件,她一直沒去。尸體高度腐爛處有第一代蛆堆積,死亡時間應在六天之前。
犯罪分子與盧培英可能非常熟悉。因為盧培英被害地點離市區中心有5、6里。盧培英平日很少與外人接觸,不存在挾持、脅迫上山和與流氓歹徒鬼混被害的因素。可能是犯罪分子將她領到山坡上殺害的。
盧培英被仇殺的可能性極大。尸檢發現盧培英子宮呈鴨卵大,沒有完全復原,說明生前妊娠中止過。下身器官外表部分被切除,下身分泌物未見精斑和異物,說明犯罪分子可能掌握她的隱私,或者曾經發生過兩性關系,此次想再度發生關系而遭拒絕,出于嫉妒而殺人。當然,也不能排除圖財害命的因素,因為盧培英內短褲的布兜子有被撕裂的痕跡;平日常戴的一塊黃殼女坤表,現場未見。
9月4日凌晨3時左右,偵查員們經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后,合衣而睡了。領導看著這些經常超負荷的同志后,輕輕地掩上了門。
在加格達奇區范圍內調查走訪的偵查員們陸續返回指揮部。經過細心地偵察搜索、分析排隊,發現六名可疑對象。
重點是阿木爾林業局中學教師宋某某。宋某某,男,34歲,未婚,喜愛文學,崇拜盧培英,經常請教于盧培英,二人關系密切。8月21日,宋、盧二人曾在加格達奇一起吃過飯。宋某某最近精神恍惚,和偵查員談話時,前言不對后語,吃飯的飯店說錯,看過的電影記不清片名。
可是經過進一步調查,他在27日晚9時30分已乘501次列車返回勁濤車站,28日到校上班了。
“正確的結果是從大量的錯誤中得來的,沒有大量錯誤的臺階,也就登不上最后正確結果的高座。”錢學森的名言難道不適用于偵察工作嗎?曲折的出現,標志著順利的開始。我們的偵察人員在盧培英室內又開始了細致地清理。他們決定把72封來往書信全都看一遍。
培英:……現在我最害怕的就是你手中的信了。萬一被別人看到曉光……80.5.12;
培英:……我還是要你把信件燒掉。……曉光80.8.3;
更使偵查人員注目的是“曉光”于1984年8月12日的一封北京來信。他在信中寫到,將于8月19日到吉林市參加學術會議。26日會議結束,27日到加格達奇。因為沒有邊境通行證,要盧培英到加接站、帶些錢來。
負責指揮偵破此案的領導和有關偵察人員再一次分析發現的線索,覺得“曉光”可能就是盧培英的丈夫顧光耀。為什么一再要盧培英把信燒掉呢?盧培英經常說顧光耀已到外國留學,為什么在國內參加會議,又匆匆地來加格達奇呢?
盧培英被害后,區公安局曾接到9月11日從北京海淀區郵局發來的要求轉盧培英的電報:“萬分著急,馬上就去!”但至今沒見來人。
盧培英8月26日請假,說有急事到加格達奇,可能是為了接顧光耀。如果顧光耀曾經來過加格達奇,那么盧培英之死和他有什么關系?
出師北京,查明情況。
赴京的偵查人員尚未啟程,從沈陽來了一封寄給盧培英的信。
“培英,你好!你猜我現在在哪兒?你萬萬也猜不到,在長春。二十六日、二十七日的車票被一些人壟斷了。我原定二十七日的車票,可到時沒有買到。在二十五日,我索性決定二十六日上午從長春回北京。你現在情況如何?你要出版的書快出了吧?我明天就可以到北京了。你的曉光,84.8.27于長春。
又及:哈,哈!寫完信時沒信封,一直帶到沈陽,忘了,望諒。29中午。”
沈陽來信說明顧光耀未曾回來,加格達奇的國營、集體、個體旅店都沒有發現他住宿,似乎顧光耀的殺人之嫌可以否了。
可是,顧光耀寫給盧培英信中的其他疑點又作何解釋呢?
為了弄個水落石出,偵查人員還是登上赴京的列車。北京市公安局和中國人民大學保衛部門十分熱情地接待了來自邊陲的同志。在他們的支持和協助下,案件的線索進一步擴大了。
“曉光”,就是中國人民大學政治經濟學碩士研究生顧光耀。他確于8月19日去吉林市參加了一個學術會議。26日會議結束時,他將返京車票退掉,說是要去黑龍江一趟。走前從同學手中借了30元錢。8月30日中午返校后,立即還了。在他的床下,發現票面十元的人民幣100元。
幾天前,顧光耀的家鄉來了兩封電報,他說有一個表妹死在大興安嶺。之后,又說要去看看,可遲遲沒有動身。
顧光耀正與本校經濟系碩士研究生劉麗莉熱戀著,這次返回兩人接觸更頻繁,幾乎形影不離。
在北京市公安局和中國人民大學保衛部門的大力配合下,我們的偵查員和顧光耀面對面地接觸了。
“顧光耀,你知道我們為什么從加格達奇來找你嗎?”
“不知道!”顧光耀不屑一顧地回答。
“盧培英是你的什么人?”
“愛人。”看來似乎十分鎮定。
“你知道盧培英是什么時候死的嗎?”
顧光耀全身抖了一下,臉色變得蠟黃,吞吞吐吐地說:“可能……是……8月吧。”
看來顧光耀十分害怕提到盧培英的死。
“那么,你為什么8月30日還從沈陽發信給她?”
“……”
長時間的沉默。汗,從顧光耀的臉上流了下來。顧光耀知道,沈陽去信,已經純屬欲蓋彌彰了。
一向不吸煙的顧光耀,伸出顫抖的手,向我們的偵查員要了一支煙,大口大口地吸了起來……
再狡猾的狐貍,也逃不出好獵手的槍口。
審訊室里,顧光耀不敢正視偵查人員的犀利目光。他只好低頭認罪了。
9月12日,一件爆炸性的新聞,霎時轟動了中國人民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和首都其他高等院校。在憎恨、驚詫中,人們不禁要問:一個受過多年高等教育的碩士研究生,為什么會走上殺人的道路?一個曾經有過真摯愛情的人,為什么會變成殺人兇手?
愛情和婚姻是靈魂的窗口。透過它,可以窺見人們道德品質和精神境界的真諦。
顧光耀和盧培英同窗苦讀時建立的愛情,在當初應當說是純真的。1978年8月,顧光耀上了大學。都市風光,高等學府,人情事故,把顧光耀攪得眼花繚亂。大千世界原來竟是這樣五彩繽紛!那偏僻、閉塞的家鄉,曾經生養過他的斜橋,在他的心里都變得遙遠而渺小了,更何況遠在千里、北緯零下五十度的大興安嶺呢!他在想:畢業后要留在上海過舒適的生活,而盧培英是難以調來的;盧培英雖有才華,可是大學里貌美才重的女郎不是也很多嗎!他開始物色新的女性。
在沒有找到新的獵取物之前,還需要有盧培英填補精神生活中的空虛。1980年初的一次見面幾句甜言蜜語把盧培英說得神魂顛倒。顧光耀占有了盧培英。她懷孕了。幾次催促,百般苦求,他通過老師寄給盧培英一份證明,她急不可待地辦理了登記手續。她得到了安慰和幸福,盼望團聚日子的到來。而此時顧光耀卻下定了與她割斷關系的決心。
1981年的春節,盧培英盼來的是“離婚”二字。她沒有應允,還在癡情地等待著顧光耀回心轉意。
1982年,顧光耀考上了北京“人大”經濟系研究生,盧培英的童話集出版,盧培英從大興安嶺去北京探望顧光耀。他雖然留她在校內住了兩天,可是同學們只知道她是他的一位同志,探家路過看一看。他和盧培英的關系,還不想馬上弄僵,否則她會撕破他成名的“藍圖”。
顧光耀實現藍圖的第一步,就是找一個意中人。比他年小八歲的同班同學劉麗莉被他選中了。他用殷勤、熱誠把劉麗莉緊緊抓住,就像當年抓住盧培英一樣。
法律是嚴肅的、神圣的。然而,顧光耀把這一切早已置之度外了。他又多次占有了劉麗莉。
隨著時光的流逝,碩士研究生的攻讀課就要結束,劉麗莉又提出辦理結婚登記,他不得不考慮盧培英的問題了。
中國社會科學院要在吉林市舉行一次經濟問題學術會議,他設法弄到了一個合法的會議證。他立即寫信給盧培英。在吉林市,顧光耀無心開會,他在默默地做著去加格達奇的準備,買了一把克絲鉗子、“如果盧培英不答應離婚,就用它威脅她,或者……回京以后,還可以為劉麗莉修理床鋪。”
543次列車在加塔線上疾馳。躺在硬臥車廂里的盧培英沒有一點睡意,她在想見了丈夫說些什么呢?501次列車在齊加線上飛奔,坐在硬席車廂里的顧光耀兩眼直盯車外,他在盤算著如何威懾妻子。
夫妻相見了,他們沿著加格達奇的馬路踽踽而行。走過一條街,穿過一條巷。深夜11時,顧光耀以疲勞為由,把盧培英送回了商業招待所,自己徘徊在車站候車室。
8月28日晨5時,盧培英來到了車站。顧光耀讓妻子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看一看。妻子順手一指加格達奇北山說:“那里有新建的亭子,新鋪的石階,就到北山去玩一玩吧!”
晨曦中的北山,已經有點寒氣襲人了,可是喜歡在晨光中鍛煉的人,還是陸續地三三兩兩的來了。
顧光耀對盧培英說:“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坐一坐。”
溫順的盧培英說:“好,還可以吃點東西,我帶來了面包,你早就餓了吧?”
他們默默地走著,來到了北山坡。山坡下是一片剛割過的草地,平展展的。盧培英坐下,拿出面包讓顧光耀吃。顧光耀拿出黃色挎包里的白色塑料布鋪在草地上,卻一口面包也不吃。
盧培英剛把面包放到嘴邊,顧光耀直接了當地攤牌了:“我這次來就是處理咱們離婚的事兒。你本應當早就同意,可是一拖再拖。我等不了啦。我們班的劉麗莉已經和我訂婚,處理完我就回北京。”
晴天霹靂,使得盧培英不能立刻回答。她苦苦哀求,聲聲乞憐,也絲毫沒有打動顧光耀的心。
“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聲色俱厲,逼向盧培英。
此刻的盧培英也是火冒三丈,倏地站起來說:“你要離婚,我就告你去!”說著邁步要走。
顧光耀一把把盧培英拽倒,騎在身上就打。“救命”聲越來越低沉,毆打聲越來越沉重。顧光耀雙手掐著盧培英的脖子,盧培英連蹬帶踹。顧光耀生怕有人發現,拉過挎包,拿出鉗子,朝盧培英的頭頂亂打起來。盧培英已經氣息奄奄,顧光耀還不住手,用鉗子狠狠地砸,盧培英眼球流出,鮮血淌在白塑料布上……
兇手顧光耀把盧培英的尸體順山坡拖了一段。扒下死者的下衣,撕開短褲兜,把二百元錢裝進自己衣兜,擼下手表,用旅行剪剪下下身器官部分外表,包在紙里。扒開上衣衣襟,壓在尸體頭下。折了些樹枝,蓋在尸體上。
一個偽裝現場做后,收拾了他認為應當帶走的東西,逃離了現場。顧光耀順著鐵路奔到甘河邊,埋好他帶來的盧培英的住宿證、食堂飯票。把血衣清洗干凈,換裝直奔加南車站。為了避人耳目,他買了一張到嫩江的短途車票。在車上,書寫了一封佯稱在長春寫的信,在沈陽車站寄出,便乘車返京了。
十幾天過去了,顧光耀以為沒人會懷疑到自己頭上。孰不知,法網恢恢,一副亮锃锃的手銬戴在了一個攻讀碩士學位的研究生手上。曾幾何時,顧光耀以“有才”、“持重”、“進步”炫耀于中國人民大學經濟系研究生中,而今變成階下囚。
顧光耀受到法律什么樣的制裁,因沒查到相關資料,有知道的朋友可以補充下。
責任編輯:
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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